天空蓝到令人意外,风有一点点大,身上的外套有一点点厚。经过一间女装店的橱窗外,那条白色流苏的长裙看上去真是非常不错,手上的冰淇淋在阳光下慢慢融化,清凉甜腻的味道在春天的午间散开来。

白色的衣裙和白色的花朵一样,每次都会叫我停下脚步。

孩童时候是不喜欢白色的花儿,一群的小女孩在树下跳橡皮筋,乏了,就偷摘几朵鲜艳的花儿,桃杏什么的,别在头上,摇摇摆摆的,学电影上的仙女龙女走路。当然,身上最好有亮亮艳艳的小花布褂子。

到少年时看红楼,翻到第三十七回,只见芸哥儿送了两盆白海棠给宝玉请安,因了这海棠,黛玉提笔写下:“半卷湘帘半掩门,碾冰为土玉为盆。”合上书,想象着那从来没见过的海棠花瓣,从此就喜欢上白色。

十五六岁的夏天里四顾,发现不只本人,同班的女生几乎都是一色的白衬衣或白T恤,和这时的年纪一搭,刚刚好。有一年,盯上了校门前小店里一套裙装(还是这妥妥的白色),知道不能给家里要钱付这种开销,和好友偷偷商量了,课余时约起给一家装潢店里打了个多月的零工。套裙买下后,一人穿上衣,一人占下装,两个人拆一套衣服穿,还得意到无法。

好多年了,再也没有过一套衣裙也能带来的,那种近乎狂喜的快乐。而和我共穿一套衣服的好友,各自在中年人的格式中困顿,算来有两三年没见面了。

又到了今年的春天。
唯有这满树的花朵,还是一如期望中甜美。

图片拍摄地点: 会泽公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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